◇马 颖

黄河即景

那些时间的野马

以及驯服的河曲马

从巴颜喀拉

扬鬃奋蹄

一路抵达渤海

那些矗立的巨岩

厚重的黄土高原

以及沉积的泥沙

注定都是失败者

粟儿开花了

火苗陡地窜起

陶罐里流出

水纹鱼纹蛙纹

和工匠的指纹

“水利万物而不争”

时间的方向

也总是朝下

而它奔突的轨迹

仿如人心之一念

月光照在河面上

涡流如牛

一边咀嚼夜色

一边反刍月光

一群野马奔腾而过

一只雕鸮伫立河岸

此刻之波澜，与我

是哪一世的约定

从巴颜喀拉

一路跌宕而来

那些妄想复生的时光

从河底腾跃而出

一泻而去

而星空中的冰晶

和约古宗列的冰川

曾经渴望飞翔

它们扇动的翅膀

一直在月光照耀的

河面上喧响不止

雪落在黄河对岸

雪落在黄河对岸

赭红色的岩石上

这让快艇上的游客

轻易就看见了

河对岸的石崖

以及沉寂了

亿万年时光的模样

北方的冬天漫长

雪会一直压住

最先落地的岩石

征服坚硬的灰色

黑色或者赭红色

雪会固执地占有

岩石绝壁千刃的断层

或者横亘绵延的褶皱

对于崖下的黄河而言

雪是滔滔东流的

另一种声音

是黄河在高处的

另一种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