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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1月28日

过了腊八就是年

◇崔云琴

在儿时印象里,腊月初八是一个好日子,因为到了那一日,吃了腊八粥,就会觉得年是越来越近了,又可以吃肉、穿新衣服了。

当然,腊八粥是书面语,在甘肃,在我们临夏,腊月初八要吃“糊涂饭”。之所以叫“糊涂饭”,意思是过了腊八,就要糊里糊涂地过年了。我们临夏土话中的“糊涂”和“糊嘟”是一个音,我们吃“糊涂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每个人左手端碗,右手拿筷,往嘴里不停扒拉的时候,就会集体发出“糊嘟糊嘟”的声音。这时候,哪个孩子要是一根一根挑着吃,定会被家里的大人训斥一顿:“糊嘟糊嘟滴趁热吃,你一根一根挑骨头滴嘛?”

腊月八的糊嘟饭,讲究要早早地吃,这样来年的庄稼才会长得好、成熟得早。

那时候,为了让腊月初八的糊嘟饭丰盛些,我妈总是头几天就开始准备,到东家换麦仁,到西家换大米,等各种食材集齐了,到初七下午就淘洗干净,放到脸盆里用清水浸泡。

到了初八,我妈半夜就起来了,把泡了一夜的豆子倒进大铁锅,先用大火烧开,再用小火慢慢熬。等豆子都炖烂了,就开始往里面一把一把地撒白面,一边用擀面杖匀匀地搅。等到锅里“咕嘟咕嘟”冒气泡了,说明又浓又稠的糊嘟饭就做好了。

后来经过各家主妇的演变,糊嘟饭的形式变得多种多样了。有的只用大米和小米熬粥,再往里面撒点白面即可;有的是用白面搓成兔耳朵,再浇上熬好的麦仁;有的是在煮好的扁豆里,下入手擀的面条,做成扁豆旗花。但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腊月初八吃的必须是一顿“稠饭”,谁家的饭越稠,越说明家里谷粮丰足。

糊嘟饭要趁早吃。所以当我还在热炕上做美梦的时候,就被我妈一把拉起来,说要吃饭了。我妈先端来一碗,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还要舀几碗送给邻居们,这差事一般会分给我和弟弟。当我端着一大碗糊嘟饭送到三三家时,她奶奶就会夸我妈勤快能干,夸我听话懂事,还会礼尚往来地在我们的碗里装一把他们煮的红枣,或者是两个包子。一般邻里几家都是互送的,你端过来,我端过去,孩子们端着个大碗在巷道里跑来跑去,接过碗的大人们高声咧气地说着一些喜庆话,那景象,跟过年已经差不多了。

等该送的都送到了,天才麻麻亮,一家人围坐在热炕上,或是火炉边,就开始吃糊嘟饭了。中间的桌子上放着沙露葱腌的咸菜,用大白菜腌的酸菜,围坐成一圈的人,手里端个碗,碗底子烫乎乎的,我和弟弟从左手捯到右手,又从右手捯到左手,但绝不允许我们把碗放在桌子上吃,说那种吃相不好。我奶奶最会吃糊嘟饭了,先是嘬着嘴,吸上一大口,然后用掉了牙的嘴上下一活动,就呼噜噜咽下去了。几大口吃完了,就开始用嘴舔碗,脸埋在碗里,上下左右转几下,就舔干净了。弟弟学奶奶,也用舌头去舔,结果碗没舔上,自己噌成了个大花脸,一家人就乐呵呵地笑起来。

腊月八的糊嘟饭一般都会熬上一大锅,老话说,锅里剩的越多越好。剩下的饭再加点水,热一下,第二天接着吃,所以《腊八歌》里才会唱:“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

过了腊八就是年,一眨眼就到了除夕。

春节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是象征着新生、希望和团圆的隆重节日,愿我们能继承发扬传统文化,让习俗融进现代时序,让仪式浸入生活肌理,让这个全球性的节日,绽放出中华文化的和合之美和独特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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