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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2月17日

冰溜子

◇刘琪瑞

在我老家,冬天屋檐下或山崖下垂下来的冰挂,都叫“冰溜子”。冰溜子上粗下细,下面尖溜溜的,整个儿晶莹剔透。红红的太阳升起来,那一排排冰溜子折射出五彩的光影,耀人眼目。日头一竿子高时,冰溜子开始融化,滴滴答答,水珠儿落到积雪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儿。那音韵就像班得瑞的《初雪》《冬之梦》《童年》。

总觉得乡下的冬天比现在来得早,雪也下得早、下得勤,常常是大雪封门,哪儿也去不了。白皑皑的雪压着屋顶,屋檐下是一溜儿长短粗细不一的冰溜子。寒风吹过,冰溜子落地时,会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像风铃儿,像乡下女孩儿的笑,一串串的,清灵灵、脆生生,醉人的耳朵。还有屋顶上没有被雪覆盖的烟囱,冒出一缕缕灰白色或淡蓝色的炊烟,弯弯曲曲飘着,散发出温馨的气息。那景致,真美!那样的日子,真慢,慢得有滋有味。

乡下的孩子是秩序的破坏者。南宋诗人杨万里写有一首《稚子弄冰》:“稚子金盆脱晓冰,彩丝穿取当银铮。敲成玉磬穿林响,忽作玻璃碎地声。”乡下孩子不仅敲砸盆里、河沟里的冰,也用木棍敲打一排排明晃晃的冰溜子,噼里啪啦,一股脑儿都给砸掉了,弄得地上一片狼藉。当娘的会拿着笤帚,嗔道:“你们几个小鬼头,砸掉了冰溜子是好事,可好事儿要做到底,给,赶紧扫出院子,不然洇了一摊水,结了冰,害人哟!”

初结冰溜子的时候,小一点的孩子会很稀罕,以为是夏天老冰棍儿的味道,常掰了一根吮咂,诱得小狗子也叼起地上的冰溜子,嚼得嘎吧嘎吧响。我尝过最好的冰溜子,要数东山老虎崖下鬼谷子洞里的,掰下来咂摸一口,沁凉沁凉的,有山泉水的清甜,有山果儿的清香。而今想起来都美。

我特别怀念儿时冰溜子的味道,乡愁的味道。

——摘自《今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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