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是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也是中国青铜文化的渊薮之地。在甘肃大地上,出土了很多举世瞩目的青铜器,有的年代久远,有的器型独特,大多数都拥有高超的工艺水平,完全诠释了甘肃青铜文化精湛的技艺和精绝的艺术成就。在许多出土的青铜器当中,当数临夏州东乡县林家遗址出土的“中华第一刀”意义重大,一方面代表了中国青铜文化的源头,另一方面又是早期中西文化交流的重要物证。
临夏铜文化的发生和发展,铜器的出土,以及铜器出土周围的环境,基本上符合当时社会礼法与等级的要求,属于祭祀类别和兵器工具类别,这也让我们对铜器当时社会价值和影响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临夏地区手工铜艺的传承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浇铸技艺,二是敲制技艺。这两种铜艺,无论是从制作方法还是制作材料上,都有很大区别。浇铸技艺在铜艺制作当中的技术占比比较重,要求手工技艺者对铜的属性有较深了解,对铜器制作当中,对铜与其它金属元素的占比有一个比较清晰的了解,并对技艺的熟练程度要求颇高;敲制技艺,古代对铜的占比也要求颇高,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对铜器的敲制一般会选用成品铜皮,其主要技艺的体现在敲制技术上,上万次的敲打捶磨,才能完成一件作品,这项技艺尤其考验技艺传承人的技艺和耐心,还有对作品独到的观察和理解,这些都是完成这项技艺必不可少的因素。
临夏手工铜艺当中浇铸技艺的代表是位于临夏市枹罕镇铜匠庄的“临夏王氏铸铜技艺”,王成德师傅入围2022年批复的我州16名省级非遗传承人之中。这种制铜技艺与古法制铜技艺一脉相承,是真正代代相传制铜技艺的活体标本,对现代工艺来讲,有很大的研究和借鉴价值,更是了解古代青铜文化的必要途径和手段。以敲制技艺为主要代表的是临夏市折桥镇折桥村的“临夏苟记铜艺”。苟学贤师傅的技艺被收录临夏市第四批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敲制技艺的最大特点,是制作时间长,技艺过程要求十分严谨,对细节的把握精准是这项技艺主要的特点之一。临夏地区敲制技艺的重点在于,制作铜器的原材料相较于新疆及云南等地的敲制技艺,则厚重许多,这是因为临夏特殊的地理位置所决定的。临夏地处青藏高原与黄土高原的交汇地带,炊具或日常使用的壶类需要用较高的温度和长时间地煨火,以保证食物及饮用水的温度。敲制技艺对器形的要求颇高,一件器形需要上万次的敲打才能最终定型,因此耗时长,工艺要求严格,制作时极大程度上考验着手艺传承人的技术和耐心。
基于各方面调研,笔者对临夏手工铜艺的传承、发展提出以下建议:
一是技术方面。临夏手工铜艺技艺传承人主要存在文化水平低、创新能力不强的问题。大部分匠人对技艺的把控来自于当学徒时的学习以及长年累月中的经验积累。现在就国内而言,制铜工艺最先进的是浙江杭州的朱炳新师傅,其代表作品有重建的雷峰塔,塔身都是用铜筑成,包括柱子、椽子还有梁等,都是用铜制造,完全体现了铜的优越性,自此,铜艺已经涉及了古建筑材料行业,现在这项工艺已经形成了产业化,年产值上亿元。此外,朱炳新师傅还将传统的制铜技艺不断创新,“意铜”的产生,是铜艺当中最新的创举,它可以将铜幻化成花卉、树木、动物等,造型新颖,展示出了铜的璀璨生命力。因此,临夏手工铜艺的技艺传承人,想要在铜艺的发展上有所突破和创新,必须要结合最新的制铜技艺,努力转变思想观念,拓展知识领域,不断为这项技艺注入新的生命力。
二是传承方面。由于临夏手工铜艺在整个制作过程中,工序复杂多变,而这些都没有图纸或机器辅助,对制铜艺人的技艺能力要求非常高。通过调查获知,目前临夏地区的手工制铜技艺传承均出现了工匠老龄化、年轻人学习少的现象,这使河州手工制铜技艺传承面临断代的危险。另外,临夏手工铜艺的敲制技艺,往往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临夏苟记铜艺传承人在制作火壶时,最小号的也要耗时10至15天左右,捶打几万次,耗时长,工艺复杂,同时手工铜艺的经济收益甚微,作为匠人来说,首先要解决生活所需,苟师傅每月做手工铜艺收益在5000至8000元之间,这只能解决一家人基本生活费用。因此,提高社会关注度,尽可能将临夏手工铜艺的传承与市场需求有效衔接起来,努力改变手工铜艺作品产销模式,解决技艺传承人的后顾之忧。大力宣扬传统文化,让传统文化的独特魅力吸引有志青年,真正为这项技艺的传承寻找突破口,让传承不再是解决传统手工技艺迫在眉睫的困难,努力解决断代风险。
临夏人与铜文化自古结缘,齐家文化铜器物的出土,让临夏的铜文化直接追溯到了5000年前,后随着历史的变迁,铜文化对临夏而言,具有不可估量的历史意义和研究价值,虽然它对临夏的社会发展没有产生直接影响,但也成就了临夏地区独特的铜器制作工艺,它犹如涓涓细流,汇入灿烂辉煌的黄河文化之中。临夏人喜用铜器,钟爱铜器,被人们津津乐道的“牡丹花”开水、铜锅涮等,都离不开传统手工铜艺的加持。现代社会,对古老的传统技艺的传承与发展,是保护地方特色文化,完成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必要手段,还是满足群众需求,活跃地方经济的渠道。因此,保护、传承和发扬临夏传统手工铜艺是一项需要长期关注和思考的课题。在新时代,我们应该吸收全新发展保护理念,努力理清临夏手工铜艺的发展脉络,深挖其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推陈出新,古为今用,以传统文化元素来丰富现代社会生活,在保护的前提下努力使临夏的传统文化发扬光大。
作者单位:中共临夏州委党校(州行政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