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琪瑞

见过枝头高挑的红柿子吗？红里透着黄，黄里润着红，在秋日瓦蓝的天空映衬之下，纯正干净，晶莹剔透。

古诗里说：“唯君粲丹实，独挂秋空明。”村口只要有一棵老柿树，到了深秋乃至初冬，满树就会挂满红灯笼，光灿灿的，老远就能看得见。一棵柿子树，足以照亮回乡的路，暖了游子的心。

农谚云：“霜降摘柿子，立冬打软枣。”不待柿子完全熟透，老乡们就要收柿子晒柿饼了。那些日子，一串串红柿子黄柿子挂满了农家小院，把小村庄映得更加俊美，把庄户人的心照得愈加亮堂。晒软的红柿子会析出一层层微白的糖霜，这是“柿霜”。小孩子偶感风寒，肺热燥咳，咽干喉痛，口舌生疮，吃了清凉凉、鲜甜甜的柿霜，病症渐消。

“小孩子吃柿子，专拣软的捏。”乡下孩子最贪恋的，还是高挂枝头的烘柿子（树上自然脱涩成熟），红得金亮，熟得烂透。哧溜溜爬上树，小心翼翼摘了，揭开一层薄薄的红皮，橘红色的汁液，黏稠稠溢出蜜儿，将小嘴凑上去，一吸一嘬，鲜甜，沁凉，那可是世上最美不过的吃食。吃完一只，吧嗒吧嗒嘴，满口回味，嘴角上还会留下红红黄黄的汁儿。孩子肚子里有小火炉，老话说得好：“霜降吃柿子，不会流鼻涕。”柿子还有吉祥之意，“柿”谐音“事”，寓意“喜事连连”“事事如意”。

柿红时节，老鸹子、麻雀、花喜鹊、斑鸠、白头翁，呼朋引伴，叽叽喳喳，飞到老柿树高高的枝头，专拣最红最软的柿子啄食。老乡们都会善待鸟儿，把高枝上的红柿子留着，“留秋、留秋，留一口给家雀、斑鸠！”

每年柿红，最是醉人时。磨盘柿、牛心柿、莲花柿、尖柿、方柿，各种柿子的橙红，与果园里大金帅山楂的深红、红富士苹果的酡红、黄金梨的黄艳、大油栗的褐红，与小院里垂挂的穗穗黄玉米、红高粱，串串红辣椒、白花生，还有墙角下盛开的晚饭花、鸡冠花、粉豆花，交相辉映，色彩斑斓，给眼睛来一次视觉盛宴，醉了醉了，真乃“沉醉不知归路”！

——摘自《今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