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说要拍摄太子山鸟类并编辑出版《太子山保护区鸟类图谱》时,我带着疑虑,抱着试一试、锻炼身体的态度,每天利用早起、午休、饭后间隙,背着相机拍摄。
拍鸟是一项专业性很强的工作,“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首先得有“家当”。我有一台佳能EOS-1DX,算是一款高端照相机,但从没想过用它拍摄鸟类,这次只能边学习边摸索,边磨合驾驭,在大量拍摄、反复筛选删除的无奈中,才感觉到与鸟类拍摄要求相比较,EOS-1DX焦距70-200凑近了拍还可以,距离较远就有点力不从心了。在后来配合鸟类调查时,面对专业人员手中的“长枪大炮”,我默默封上了镜头盖。
拍鸟是一项考验毅力和耐力的活动。从去年7月份开始,每天进山穿林、游庄穿户成了我的一种习惯,乃至于对附近林中、村庄小道了如指掌。也和同事们前往保护区主要沟系、山峰拍摄,攀山涉水,风吹日晒,经暑历寒,苦吗?累吗?不,当然不,当拍到一种新的鸟类时的那种喜悦,远远胜过了所付出的艰辛。有时也会有一无所获时的失落和懊恼。记得在松鸣岩,遇到一群溜达的血雉,跟踪拍了几十张照片,但回来发现因相机没设置好,相片是失焦的!曾专程开车去紫沟保护站拍摄红嘴兰雀,下午抓拍了几张以为可用,吃过晚饭后在电脑上查看,才发现很不理想,再次冒着瓢泼大雨连夜赶去,所幸经过一夜一早上的折腾,最终拍到了红嘴兰雀的完美姿态。
拍摄到中意的鸟儿,是天造之和,是一次神奇的偶遇。太子山保护区鸟类有100多种,个体数量何止千千万万。对于小鸟来说,广袤的天空和荒野任其翱翔,择良木而栖。人类是鸟类不离不弃的朋友,也是它们高度戒备、小心提防的“外星人”。冥冥中,有一只鸟儿出现在你的视野,恰好被你用相机抓拍,这何尝不是一段奇缘?戴胜头顶扇形羽冠,生性活泼,第一次在路旁沟渠旁发现它,举起相机拍摄时,它却委身渠底一溜烟逃掉了。我不死心,判定了它的栖身范围,用4天时间去围追堵截,最后在一片云杉苗圃地拍到它踱步、起飞的瞬间。长尾山椒鸟,从未听过其名,那天从药水水库返回单位途中,一团红云突然从头顶飞过,落在高大的杨树枝上,或匍匐或跳跃,我连忙用相机“咔咔咔”定格下其倩影。酒红朱雀一身酒红色羽毛,白腹蓝鹟腹部白色,头顶和上身蓝色,美丽异常,追拍时,它们一会在路旁篱笆灌木上翘尾,一会儿落到地面上翩跹,宛若盛装出镜的模特,摆出各种姿态,让我这个“御用”摄影师发挥。在松鸣岩,奇遇一对蓝马鸡,母鸡在灌丛下静卧,好像在孵蛋,公鸡在草地上不停啄食,啄几下机警抬头张望,我轻手轻脚接近,倚在栈道栏杆上,跟着它宝蓝色的身姿按快门。觉得拍够了、拍美了,再拿出手机摄了一段视频,拍完后我蹑手蹑足原路退回,那蓝马鸡似是没看到一样,仍优雅闲庭踱步。
拍鸟让我长了见识,丰富了我的业余生活,收获了很多。听说通过鸟类叫声能辨别鸟的种类,在长期的拍摄、反复的倾听中,我慢慢熟悉了各种鸟类的鸣叫音律。橙翅噪鹛有“威久-威久”“咕儿-咕儿”的不同叫法,柳莺小巧玲珑,常在树枝间跳跃翻飞,因种类不同而发出“嗞儿-嗞儿”“戛戛-戛戛”“嗒-嗒-嗒”等叫声,鸟类专家把柳莺的叫声分为单、双、复音节,灰头鸫特别聪明,它竟能模仿其它鸟的叫声。鸟类的世界是单纯的,当你透过镜头定格鸟儿的眼睛时,心底会产生一种震撼,一种几乎透明,忘我、无我的震撼。为了生存,鸟类也有纷争,也有敌对。我在药水峡水库下面亲眼目睹了两只普通鵟捕猎野鸡的一幕,在二郎庙油松林看到“星鸦吃松籽、雀鹰吃星鸦”弱肉强食的场景。灰头鸫领地意识非常强,经常看见它跟喜鹊追逐打架。4、5月份是鸟类繁殖季节,鹰鹃偷偷将蛋产在橙翅噪鹛等鸟窝中,每天在周围盘旋觅食,等幼鸟孵化、长大后,带着远走他方,7月中旬以后,再也听不到它“贵-贵-阳”高亢鸣叫声。
拍鸟,于公,我是一名林业宣传工作者,这是我职责所在;于私,拓展眼界、开阔胸襟,这是一份享受。拍摄太子山保护区鸟类的过程,是自我磨砺、自我升华的一段历程,相信对于我今后的人生大有裨益,我为自己能全身心投入这项有趣而富有意义的工作而庆幸,并将以此为契机,拓展更广阔的人生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