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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吊水峡记 ◇王晓元 2021年10月08日

时近焦月,日值酷暑,余与家眷期于旦暮驱车游吊水峡。是日也,烈阳高悬,白云一片。出临夏市西行约三十余里,至积石山县居集镇街区,恰逢集日,人稠货盛,道路阻滞,车不能行。无奈,泊车于短巷空地,顶烈日徒步集市。俄顷,见一农用三轮,载瓜叫卖于道旁,因其鲜美,遂上前买一粒抱于怀中,随步而行。约半时,有交警疏通,路即畅达,遂驾车继往。

车至强滩村,见农舍俨然,炊烟袅袅,绿果挂枝,柳梢披风;良田百顷,麦苗尽收,玉米累累,洋芋绽绿,油菜花落。田陌蔽浓荫,蛙声鼓池塘,农夫积麦垛于碾场,牧童吆牛羊于山道。妻曰:“如此美景,何不观之?”遂下车而观。

强滩村,乃居集镇一行政村也,周与七八个村相邻,距县界内大墩峡、大山庄峡、积石民俗村、鲁班石等景点不过十里耳,尚不知其名始自何时,然闻村民相告,约在春秋战国,此地为羌人所居,后为吐蕃所占,强滩或为羌滩,也未可知,尚待史家考证也。骋目远方,田野碧绿无际,山岭绵延不绝,偶见车辆往来,亦皆开轩观景,徐徐而行,不忍疾驶而舍美景。余等观景良久,已觉饥肠辘辘,遂泊车于河畔,择树荫席地而坐,将所带食物尽陈于旅行茶几,围而食之。野外用餐,别与家室,其味更觉鲜美,众大快朵颐,未及半时,已呈风卷残云,杯盘狼藉之状,小女玲儿将所弃之物一一捡拾于塑料袋,载于车后,逢垃圾箱弃之。

餐毕而继往,未及一刻,逢东西两道,尚不知何往也。正踌躇间,有老农赶牛前来,余趋前问曰:“此处距吊水峡几何?该走何道?”老农举手指向左边,笑答曰:“距此不过数里,尔等驾车须臾便至。”余等辞谢,驾车奔于山道。

约行数里,顿觉视野豁然。道四周,绿色苍茫,金色盈目。稍远,危峰兀立,怪石嶙峋。村民相告:吊水峡俄顷即至,当在前方山谷也。闻此,余等驱车泊于道旁,循草径而前往。约行千步,山势趋高,乱草覆径,然足下尚开阔平坦,并无陡坡险道。俄而见深沟激流,自上而下,奔腾不息,应是吊水峡之水也。众亲为睹峡之奇景,不惧前途谷狭壑险,径自前往。余因草坪如毯,天似穹庐,无意错此佳境,独步缓行。极目环视,见绿草勃生,黄花遍野;更有奇石,星罗棋布,状似牛羊闲卧于草滩。前行百余米,见一巨石,色如泼墨,形似椭圆,其周更有数石,略小,然形状各异,色白若玉,似羊群环牛而居。余趋前细观,小石圆润,卧于草丛;巨石有隙,约一指宽,几株碎花由此滋生,色泽鲜艳,枝叶挺拔,虽无雨露之滋润,然其卓立隙中,傲然摇曳风姿,似寒士处厄境,然不失气节,其旷达洒脱,却让人感慨系之,不由心生敬意也。

思绪渺茫,羁绊前行,余回神止思,继前行,约千步即至山崖。举目远望,吊水峡瀑布隐约可见,似白练倒悬山间。循山道直达沟底,又见河流奔腾,清澈见底,沿沟而下,浅显处有石做桥,倒也便利,有三五村童戏水玩耍,惊诧石下游鱼,倏忽隐现,幽若精灵;水中绿草,柔似锦缎,随波飘动。余未及细看,踩石过河,欲往吊水峡瀑布,然山无径道,乱草遮覆,坡势陡峭,荆棘丛生,须援攀而行,遂捡拾枯枝为杖,艰难前行,手臂虽为棘刺所伤,然迎难而攀,并无怯意。须臾汗流浃背,衣衫尽湿。未几,已至山腰,见山峰高耸,巍然挺拔,激流奔涌,直泻谷底。瀑布在半山之间,宽不足十余米,然若悬河,一落千丈,始为银帘,挂于山间,及至山脚,若云似雾,观其者约三四十众,俱惊奇不已,皆以手机录像摄影。余睹家人,亦各摆姿势,互为拍摄,以为游吊水峡之纪念耳。

有村民告知,吊水峡山高两千余米,应是积石山之延伸段也,峰顶巨石,状似钉帽,曰此山名唤帽顶山,又有村落多为张姓,亦称张家山。余窃思之,前称强滩村之“强”字疑为羌人之名,后谓吊水峡之山许是张姓之称,虽称谓不一,然文化之交汇,民族之相融,由此可窥一斑。

吊水峡生态完好,绿色一望无际,流水经年不绝,村子错落有致,房舍规整若一,狗吠深巷,鸡鸣院落,牛羊牧于草坡,蜂蝶舞于花蕾,真乃人所宜居之境也。若此,盖因其景鲜为人知而人迹罕至之故也。

游玩兴浓,不觉日斜西山,游客陆续返回,余等亦驱车下山而归。